关注网络时代的表达匮乏：跳出碎片化 回归深阅读？

跳出碎片化回归深度阅读

【智库问答关注网络时代的表现不足，系列采访之三】

本期嘉宾

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温儒敏

中国编辑学会会长邓振省

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执行主任张清华

1.水过地皮湿:浅读为什么流行？

光明智库：现在很多人习惯用手机阅读，主要读网络小说或社交媒体分享推送的文章，内容比较浅易，读起来轻松。与此同时，严肃的文章和图书很少有人感兴趣。读书为什么有浓淡之分？浅读为什么流行？

温儒敏:读书分类，至少有四种，一种是学习型读书，其目标是促进知识和能力的提高。学生的学习是为人生做准备，他们的读书大部分属于这种类型。二是“职业型阅读”，和前一类有交叉，但主要是成年人围绕自己业务而进行的阅读，包括专业阅读，其目的性很强。三是消遣型读书，目的性不强，主要是为了消遣，现在流行的网络小说读书和各种媒体读书，大多属于这样的东西。四是“检索型阅读”，是为了获取信息而浏览检索的阅读。这四种阅读类型只是大致分类，各种读书功能不同，彼此交叉融合。生活中很多人进行这种类型的读书，但由于年龄、职业、性格、兴趣等不同，读书类型的选择和偏重也不同。

网络海纳百川的信息存储功能、独特的链接方式、信息传播的即时性和便利性，大大改变了人们的阅读和思考方式。沉迷于网络，很多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集中精力读书写文章了。通常打开电脑和手机，看看有没有新的信息。大家容易心不在焉，注意力不集中。记忆完全依赖于互联网，记忆可能会技术化，生物记忆会成为物理记忆，影响人的感情、性格、思维。

邓振省:浅读是阅读式、扫描式、水过地湿的阅读，其内容主要是信息和娱乐性文字。浅读现象的发生和存在是必然的。现代社会的节奏越来越快，人们工作生活的空间场景不断变化，产生了很多碎片化的时间，有时为了充分利用时间，或者消磨时间，就产生了阅读需求。在这种碎片化的时间和不断变化的空间中，人们不大容易阅读深奥、系统的内容。特别是在移动互联网的条件下，信息爆炸性地增加，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体迅速地表现出来，产生了浅读现象。也就是说，客观世界的丰富性、信息内容的无限性和主体条件的有限性，引起了浅读的必然性。

张清华：手机越来越多地占据了我们日常生活，以手机为媒介的阅读自然也就占据了更多的时间。我该怎么办？我认为，只有通过技术改进和社会各界的倡导，让更多的人用手机读认真的书，人们的时间才不会花在大量的垃圾信息上。

2.不做浮光掠夺的知识分子

光明智库:分散阅读、浅阅读是不可避免的。那么，如何利用分散时间进行深刻、高质量的阅读呢？

张清华:时间碎片化是世界上存在的现象，有时也是我们寻找自己的理由。在一些发达国家，认真阅读做得很好，读者不一定自己弄得那么匆忙。社会的倡导非常重要，社会崇尚什么文化是重要的问题。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，文化的重要性越来越受到重视，但在实际操作中应该把文化素养的提高放在现实的地位上，不能过度娱乐。要多宣传那些有阅读习惯、有文化创意的人。另外，制度上应该完善。例如，建立等级奖励认真阅读机制，鼓励更多人参加深刻、高质量的阅读。

温儒敏:浅读对很多人来说是必要的精神寄托。即使是专家学者，也不会整天阅读职业类型，也不会深入阅读，需要浅入深的阅读和娱乐类型的阅读。出于生存和发展的需要，必须有职业型的读书。当然，他们会找相关的书深入阅读。当然，文化素质高的人可能会深入阅读，协调一些形态的阅读。这是一种习惯，需要毅力。

娱乐文化，包括电影和网络文化，以及各种流行读物，往往很有魅力，给人带来娱乐和刺激。要求青少年不流行文化是不现实的，也不需要，好的流行文化有助于青少年理解社会，融入社会。但而，这种接触必须适度。中小学生应该学会保持自己，而不是被动地卷入流行文化。他们应该尽可能培养纯粹的阅读口味和习惯，保持高尚的精神追求和良好的生活方式。

邓振省:浅读充分利用碎片化的时间、多样化的空间，成为宝物，增加信息量，扩大知识面，消除寂寞是积极的一面。但是，浅读的界限是知识的表象化，知识很难表现出系统性、逻辑性、完整性。有人戏称手机等移动端把人们的大脑变成了杂乱儿信息的跑马场，知分子越来越多，有思想的知分子越来越少。我们应该肯定浅阅读的积极性，克服其局限性，并借助浅阅读服务深阅读。例如，新闻工作者可以利用移动终端，掌握有价值的新闻线索，为深度报道提供支持的学者专家可以利用移动终端，掌握有价值的问题动态，为深入研究做准备的普通读者可以利用移动终端，掌握新书目录

3.培养理论思维，深入阅读的保障和支持

光明智库:对大众来说，深入阅读的意义是什么？如何引导大众自觉深入阅读？

邓振省:浅读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，深读是生产的一部分。恩格斯说:一个民族想站在科学的高峰，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。要有理论思维，必须有深入阅读的保障和支持。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民族和国家，只有深入阅读才能培养理论思维的习惯，达到理论思维的境界，形成理论思维的成果。深水者得蛟龙，浅水者得鱼虾。深入阅读是我们追求的目标，也是我们必须克服的困难。有些理论着作，读起来很无聊，很模糊，但会得到深刻的喜悦。

张清华:浅读作为认真读书的补充是可能的，但占主导地位，压倒认真读书，需要纠正。对网上各种娱乐信息进行硬抵制显然没有意义，但可以进行正面鼓励。例如，建立在线阅读等级机制，可以设立艺术、文学、历史、哲学、文化、政治、心理等不同的学科。在保护版权的前提下，将高质量的读物放在网上，由不同的人选择读书，达到一定的读书量后，可以得到认证，进入更高的水平。这类似于象棋比赛的段位，段位越高，报酬也越多。使用者在招聘时可以作为参考，社会也可以设立各种报酬机制，鼓励认真阅读。这不仅可以提高阅读质量，还可以满足不同层次和不同群体的需求。

温儒敏:对大人来说，读书本来就是个人的隐私。社会可以提倡读书，但是很难规定和限制读什么书。大人的阅读不必太介入，但中小学生的阅读需要引导。学生的阅读多是学习型阅读，主要体现在他们的功课上，尤其是语文课，对阅读有许多要求。学生的阅读不完全是自由的，也有目的性，比如中考和高考。但是，目的性过强的话，读书只是瞄准考试，课外读书也加入考试系统，容易杀死学生的兴趣。除了为为了大学入学考试而读书，还要让学生留下自由读书的空间，读闲书，在比较宽松的个性化读书中发展他们的兴趣和潜力。学生时代有读书的兴趣，形成习惯，成年后有喜欢读书的良性生活方式。提倡全国人民阅读，最重要的是鼓励中小学生阅读，这是为他们的人生奠定基础，也是改善社会阅读状态的有效方法。

4.高水平阅读产生高水平写作，人文精神宣传带来社会正气

光明智库:浅读对人们的表现和写作习惯有什么影响？如何通过阅读提高基础写作能力？

邓振省:浅读多为碎片化、即时性，浅读文本也比较简单，有时用标点、表情包代替丰富的概念和感情。有些网络语言的逻辑不符合通常的表现习惯，会影响人们的日常写作，有些学术文章的学术味道减弱，有些人为了适应浅读的味道，庸俗地改写认真的内容，失去了原来的面貌和意思。深入的阅读和思考是创造性写作的基础。只有通过长入阅读，深入分析、解剖历史和现实、自然和社会，才能得到启发性的结论。

张清华:语言发展史表明，语言必须随社会生活的变化而变化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，新词语、新句式的出现，不一定都是坏事。但是现在确实存在着各种不合规范的说法和用法，一些本不规范的表达在年轻人那里反而时尚化了。当然，我不认为人为禁止和匡正一定很好，但我们的社会提倡什么，尊重什么是很重要的。如果我们不认真投入认真的文化，娱乐化和轻松的浅读是不可避免的。

高水平的阅读会产生高水平的写作，人文精神的宣传会带来全社会的正气，我们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，要努力加强正面的引导。

你读的最厚的书不是5年大学入学考试3年模拟吗？

华东师范大学发表了《新时代上海大学生读书指数报告书》，报告书显示，84.3%的大开发者_如何学C学生以手机读书为主要读书方式，社交媒体读书成为大学生数字读书的主流:前三名大学生的社交读书平台分别是微信、微博、智虎。

其实不仅是大学生，在地铁站和公共汽车上也能看到拿着手机读的人。很多人认为每天打开朋友圈的起爆文章，看新闻信息就完成了一天的阅读任务。

但要意识到零碎的读书直接切断人们对文字的深刻思考。当深度阅读完全被快速阅读所取代时，我们失去的可能是思维的厚度和精神的广泛博客。

朱Xi说:读书的方法是逐步进行的，熟悉地读着精思。读书的本质是文化基础的积累过程，只有细读、深读、精读，在读书中思考，才能真正吸收书的养分，启发心灵，开阔视野，陶冶情操，形成人格。

如果有一天，你会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读完整本书了，书签就没有然后了。当你的阅读高峰仍然停留在高中做练习题时，最厚的书最初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。

那么，放下手机，拿起包装可能不太巧妙的书，认真啃下一页，就会有意外的收获。

项目团队:

光明日报全媒体记者杜羽、宗小宁、蒋新军、刘嘉丽、马雪、王斯敏、李晓